《周礼》郑注“若今”例研究.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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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周礼郑注“若今”例研究周礼被公认为中国文官制度设官分职的滥觞。研究中国上古社会职官体系、礼制文化不得不读周礼,而研读周礼不得不读郑玄周礼注。 解读周礼,对读郑注,发现郑注中一个最明显的特点是:随处可见用“若今”例去解释经书文字,具体地说就是用汉制比况举例说解周礼制度、风俗、事类、名物等。贾公彦每遇此则疏解说:“故举汉法以况之”?r:比拟,比方。赵振铎先生、吴孟复先生等谓之“以今释古”, 赵先生在其训诂学史略第四章第三节“以今释古”下例析了“若今”例。窃以为“若今”例不仅仅是一个训诂术语,而且是一种具体的训诂方法比况例释法。 检索周礼注疏,得郑注“若今”例116条。下面就“若今”例类属、“若今”
2、例被释语与释语之间的关系等作一些探讨性的研究。 一、郑注“若今”例类属划分 我的硕士论文曾用了相当大的篇幅对周礼郑注中116条“若今”例进行了逐一疏证,结果发现:郑注“若今”例往往不是解说某个单纯的名物词,而更多的是解释一种制度、一种礼仪、一种风俗、甚至是一个抽象的事类;同样,其解释语也多是一种制度、一种礼仪、一种风俗、一个抽象的事类,采用的是联类举例的办法进行诠释的。例如: 凡邦之事,跸。郑玄注:国有事,王当出,则宫正主禁绝行者,若今时卫士填街跸也。(周礼•天官•宫正) 案:跸,跸止,古代帝王出行时,禁止行人以清道。贾公彦疏:“若今时卫士填街跸也者。汉
3、仪:大驾行幸,使卫士填塞街巷以止行人,备非常也。”皇帝出行,随从人员清道止行人以护卫,这是古代的一种礼仪制度。这种礼仪制度的执行在周代是隶仆、宫正共同担当的,隶仆是完全的奴隶,而宫正是宫中小官。至于汉代“跸止”则职属“卫士”,汉代卫士是由应该支付徭役而被征募服兵役的老百姓组成的,汉之卫士只相当于周之隶仆。 因而我们不可简单地从单纯语词或概念的角度去研究它,必须首先区分其类,才好辩明“若今”例被释语与释语之间的对应关系。这里举其大端,把116个“若今”例粗略地分为两大类: (一)一般单纯名物词类 A)职官类 这是周礼郑注中解说最多的一类。如: 胥此民给徭役者,若今卫士矣。大府为王治藏之长,若今司
4、农矣。 B)器物类 副步摇编假?互悬肉格缫席合欢席羊车定张车 C)符信类 珍圭竹使符牙璋铜虎符傅别券书 D)物产类 干肉凉州鸡翅 (二)复杂的礼制/事类类 A)礼仪制度类 (宫正)凡邦之事跸卫士填街跸展牲夕牲前王而辟执金吾、下至令尉奉引 B)司法制度类 (建路鼓)达穷者上变事击鼓以邦成弊之决事比议亲之辟宗室有罪先请是也以财狱讼者正之以傅别约剂市买为券书以别之讼则按券以正之期内之治听期外不听徒论决满三月不得乞鞫 C)赋税制度类 币余之赋商人倍?g其食者四之一度支节用余为司农谷服公事者吏有复除 以年之上下出敛法十伤二三实除减半秋献功计文书断于九月其旧法 D)历法体制类 太史正岁年以序事作历日矣夜时
5、甲乙至戌(当为戊) E)其它事类(略) 二、“若今”例被释语与释语之间关系例析 类属既分,关系可明。通过上述两大类的划分之后,我们对“若今”例被释语与释语之间的关系分析就比较清晰可行了。其一,对于一般单纯名物词,我们可以从其名实关系等方面去分析。其二,对于复杂的制度、事类训诂我们可以把被释语、释语分别看作两个命题,然后从两个命题之间的逻辑关系出发考察其对应关系。 (一)一般名物词的古今变迁关系例析 一般语词所表达的概念的变迁,主要表现在名实关系、上下位关系甚至语用修辞等方面。 1.异名同实。 互,若今屠家悬肉格。(周礼•地官•牛人) 互,本指龟鳖等甲壳类动物。周礼
6、226;地官•掌唇:“掌敛互物、蜃物。”郑玄注:“互物,蚌蛤之属。”引申指放物的格架(案:或为平放的网状盛物器,其状如龟甲;或为交互系绑直立起来的架子);相互。格,庋格。凡书架、食架皆曰格。郑注“悬肉格”则指竖立的挂肉的架子。同是挂肉的架子,周称之为“互”、汉称之为“悬肉格”,同实而异名。 舟若今时承盘。(周礼•春官•司尊彝) “舟”有二义:(1)交通工具“船”;(2)祭祀礼器“盘()”。详见张鹏飞拙作借助古注探求语源二则以郑注为例一文,载语言研究2005年12月。此处舟、盘作为礼器,异名而同实。 小宰若今御史中丞。(周礼•天官•小宰
7、) 小宰是相对于大宰而言的,用今天的话说:大宰是正职,统领一切;小宰是副职,辅佐大宰。小宰职分内外:内掌“王宫之政令,宫之纠禁”,外掌“邦之六典、八、八则之贰,以逆邦国都鄙官府之治。执邦之九贡、九赋、九式之贰,以均财节邦用。”汉代的御史中丞相当于副丞相,其主要职责是内“领侍御史员十五人,受公卿奏事,举劾按章”、外“督部刺史”。 2.上下位关系。 中门若今宫阙门。(周礼•天官•阍人) 周代的“中门”具体指皇宫中隔断内外的那一道门,即郑玄所说的雉门,相对于外、内而言处于中间,外有皋门、库门,内有应门、路门。阍人掌守王宫之中门之禁,外、内不可擅通。汉代的“宫门”、“阙门”浑言
8、之泛指皇宫之门。可见“中门”是“宫阙门”之下位词。 3.语用修辞上相通。 六宫若今称皇后为中宫矣。(周礼•天官•内宰) “六宫”,本指王后及王妃等所居住的六处寝宫,古代皇后的寝宫,正寝一、燕寝五,合为六宫;后来代指后宫妇人、后宫嫔妃。“以阴礼教六宫”郑司农云:“阴礼,妇人之礼。六宫,后五前一。王之妃百二十人,后一人,夫人三人,嫔九人,世妇二十七人,女御八十一人。”郑玄谓:“六宫谓后也。妇人称寝曰宫,宫隐蔽之,言后象王立六宫而居之,亦正寝一、燕寝五,教者不敢斥言之,谓之六宫,若今称皇后为中宫矣。”后郑申先郑之言,说“六宫”代指后宫夫人,并据汉代习俗以证之。 当然,名物词在
9、由古而今的发展中,所表述的概念诸因素多少都发生了一些变化,很少有未变者,只是变化的“度”有剧、微之别,对于那些变化较微细者这里不作讨论。 (二)复杂事类、制度类被释语与释语之间对应关系例析 这一类“若今”例,被释语是一种制度、礼仪、事类、风俗、政策等,释语采用联类举例的办法来解说被释语,也必然是一种制度、礼仪、事类、风俗、政策等,被释语与释语尤其是释语比况部分各自都是一个完整的命题,那么二者之间就不再是一个简单概念的名实变迁关系了,而表现为被释语与释语之间的逻辑关系。大体可以归纳为如下三种: 1. 被释语与释语具有相关性或相似性。如: 胥,十有二人。郑玄注:此民给徭役者,若今卫士矣。胥读如?,
10、谓其有才知为什长。(周礼•天官•叙官) 案:汉代“卫士”是由年满二十三岁、进行了户口登记要向国家支付徭役而被征募服兵役的老百姓组成;只有“卫士令”才是享有国家俸禄的职官。“胥”与“卫士”不是完全对等的,周代“胥”是小官吏或辅助从事者的统称,恰如郑注“谓其有才知为什长”,汉代“卫士”则是被征召担负守卫的那部分人的通称;郑玄在这里是说“大宰”也率领着十二个像汉代“卫士”一样的从事人员。此处用“若今”例是从服事职责相似的角度进行比况的。 以年之上下出敛法者,丰年从正,凶荒则损,若今十伤二三,实除减半。(周礼•地官•司稼) 案:敛,赋税。自商周以来皆视年
11、成之丰歉(凶)与否,而定征收赋税之标准,一般为“什税一”,即按实物计算收十成缴税一成(这不同于春秋时鲁国的“初税亩”按实际耕种田亩之数收税)。汉代亦多采用什税一制,但屡有增损,且体恤民情,每遇旱、蝗等灾,则颁诏免除部分赋税,即郑玄所说庄稼十成遭灾达二三成则免税一半。周、汉税额不同但税法相似。 行以肆夏,趋以采荠,谓人君行步以肆夏为节,趋疾于步则以采荠为节,若今时行礼于大学,罢出以鼓陔为节。(周礼•春官•大司乐) 案:“趋”,小步快走。“肆夏”、“采荠”,皆乐名。在不同的场合用不同的步态举止、用不同的音乐伴和,这是古代的仪节要求。孙诒让正义云:“东汉时九夏(凡乐事,以锺鼓
12、奏九夏:王夏、肆夏、昭夏、纳夏、章夏、齐夏、族夏、?夏、骜夏)已佚,而有鼓陔者,盖为歌诗以拟礼之奏陔,非周陔夏(?夏)之遗声也。”击鼓奏乐以节宾,使不失礼,这种仪礼要求周汉相似,但音乐已不同。 2. 被释语与释语约略相等或相当。如: 闲民,谓无事业者,转移为人执事,若今佣赁也。(周礼•天官•大宰) 案:“闲民”在周代指未被授田,无常职而受雇于他人,为他人干活以换得生活的那部分自由民;汉代的“佣赁者”正如此,他们有人身自由、靠出卖劳动力来换取生活;这颇有些像后代资本主义社会里的雇佣工人。故而郑玄注引郑众之语用“佣赁者”来解说“闲民”,二者基本上是一一对应的。 典瑞,若今符
13、玺郎。(周礼•春官•叙官) 案:瑞,玉器,用於封爵、用作符信、用於祭祀等;典瑞,掌管保藏各?N玉器的官。汉代,符玺郎是符节令的属官,凡遣使,掌授符节。周代“典瑞”与汉代“符玺郎”执掌相当,故郑玄比况释之。 岁终则令群吏致事,使赍岁尽文书来至,若今上计。(周礼•天官•叙官) 案:“(小宰)赞冢宰受岁会,岁终则令群吏致事。”郑玄注:“使赍岁尽文书来至,若今上计。”贾公彦疏:“岁计曰会,言冢宰则据百官总焉,谓助冢宰受一岁之计。云岁终则令群吏致事者,谓使六官各致一年功状将来考之故也。”“岁会”,相当于年终统计,每年岁末各地按户口、田亩统计钱粮收入,上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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