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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华文摘2000/10经济多元化发展中的社区文化建设卢汉龙在党的十五大政治报告中,江泽民同志把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化和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经济和政治放在一起,深化了邓小平理论中有关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一起抓的战略思想。报告中强调,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经济、政治和文化,是有机统一、不可分割的整体。本文着重讨论在经济多元化发展中经济生活的多样性对社区文化的形成与发展的影响。(一)社区文化建设的内涵与外延社区和文化都是社会研究中常用的概念,但也是在概念上极为模糊的术语。据辞书介绍,文化的定义有200多种,至今难有定论。对社区的定义也有近百种。但是学术上最模糊的定义往往也是常识中最容易理解的
2、东西,我们可以望文生义地给社区文化下一个通俗的定义,即人们区域共同体的生活方式之总和。然后分别从社区和文化两个角度来理解社区文化建设的内涵和外延。在有关社区的定义中,共同的文化认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社区特质。社区要能得以成立,除了一定的地域范围的人群以外,最重要的是有共同的文化认同。社会学家们认为,他们之所以使用社区的概念,为的是用来表述人们中间一些最基本的社会联系。这些联系往往是面对面的、直接的、充满感情色彩的、亲密无间的、非正式的。正是出于对这些联系的作用感兴趣,才使社区这个原为共同体的概念带有了区域的外延。因为超出一定的地理范围,这些初级、本色的联系便会不复存在或失去魅力。而从文化的概念来
3、看,文化是人们生活方式的总和与生存之脉络。文化与社会是密不可分的,它可以说是人类社会生活的特产,又是人们行为取向的指路牌。在影响文化的众多因素中也包括社会邻居在内,即邻人的生活方式会影响个体本身的行为取向。本世纪5O年代,社区研究中出现一种亚文化学派。这是人类学家刘易斯对墨西哥市贫民区的研究中首先提出来的。他提出贫穷亚文化的观点,即社区的文化特质会和主流文化不同,但却能对社区的居民产生重要的影响。社区的亚文化理论同时也提出了社区文化建设的问题。因为亚文化必须和社会的主流文化取得协调,否则受亚文化影响的居民很难纳入和适应主流社会。社区文化建设的一个重要内容是改造和协调社区亚文化和主流文化的关系,
4、发挥亚文化对社区居民正面影响作用而努力减少或避免其负面的影响。我认为,这是社区文化建设的核心含义,是社区文化建设的内涵。社区文化建设的另一层含义便是社区范围里的文化事业建设。由于文化事业是文化的重要载体,它直接满足居民对精神文化生活的需求,是看得见的文化,所以往往会把社区文化建设局限于从文化事业的建设去理解。我认为,文化事业的建设确实很重要,但这只是一种表层的社区文化建设内容,是社区文化建设的外延部分。社区文化事业的根在于社区的亚文化,它可以是下里巴人的,不必是社会的主流或前沿。但是它确实符合社区群众的需求和品味、社区文化成为群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正是说明区域性的文化特质的重要性。刘易斯研究
5、的贫民区里不会产生富人俱乐部或知识分子沙龙的文化需求。但是建立街角中心和贫民学校则是适应和改造社区亚文化的重要举措。同时,社区文化建设也强调社区居民和组织通过调动和利用自身的资源来满足精神和文化的需求。其中社区亚文化的资源便是不容忽视的。因为社区投入的积极性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社区的认同,其中很重要的便是对社区文化有认同。认同出资源,文化成资本,因此,社区的文化事业的建设离不开社区亚文化的发展与建设。(二)经济多元化发展与社区亚文化的形成经济基础是文化发展的决定性因素。文化的多样性来自于经济活动水平和方式的多样性。城市社区的空间分布从根本上讲是由经济关系网络织就的。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生活中的多样性
6、变化对社区文化的影响十分深刻。关于这一点我们必须要有比较客观和清醒的认识。在上海的都市形成过程中,经济的无形之手加上租界、战争等政治和历史的原因,造成了都市社区自有的特点。原租界区成了上海的中心城区,而华界则成了城市的边缘。在市井文化中,租界地区又被称为上只角,华界则是下只角。这种区分是对上海区域文化差异的一种认同。而在中心区里,由于人口密集,工商业发达,各色人等混居一处,同一地段里居民的差别很大。即使是在寸土寸金的繁华地区,也到处存在着棚户市民。大墙后面有都市乡村。因此,从历史上来看,上海并没有像西方的大都市那样形成明显的社区隔离现象。但是地区的文化差别仍是存在。解放以后,土地和住房退出市场
7、领域,成为计划调配的物品。经济杠杆对居住区居民流动的影响越来越小,家庭和政治地位等社会因素成为居民流动的主要力量。总的说来,在改革以前集中计划经济体制下:居民区是生产的后方,社区和行政区高度合一,社区的发育十分缓慢。在经济体制上追求单一国有化经济的同时,在社会领域里也同样追求万宗归一,刻意创导以主流文化替代一切,群众文化需求的多样性没有受到重视。决定地区文化特点的大体上只是历史文化的残留和传统观念的延续。社区资源很少,而且得不到培育和利用。经济体制改革和对外开放以来,我国经济走出单一集中计划经济的模式走向多元化发展。这种多元经济的模式和资本主义的自由经济模式不同,它强调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经济
8、所有制共同发展。随着市场机制的介入,城市社区的发展出现许多新的、根本性的变化。首先,土地使用权进入流通领域和住房的商品化改革,使一部分社区(特别是商品房社区)的形成成为市场机制直接推动下的产物。特别是在商品房地区,市场的无形之手开始组合社区的居民结构。其次,住房自有化的改革使社区居民的社区认同感明显增加。当居民自己拥有住房以后,社区里的居民有了实实在在的共同利益。经济基础的改变使他们对社区的关心程度会大大增加。第三,就业和劳动关系多样化的变化使居民对社区的依赖度增加。多元化投资产生的多元经济使劳动者和就业单位的关系开始以经济关系为主,单位对职工的控制管理和社会福利等社会职能已全面衰退,日益走向
9、社会化。社区正在成为实施社会管理和提供社会服务的主要抓手和重要补充。与此同时,这种经济多元化也表现在社区本身:社区住房所有制多元化,社区利益多元化,社区资源多元化。社区越来越成为居民私人领域的公共空间,而不再是生产的后方。所有这一切都昭示着多元经济正在重塑社区的文化。诚然,从某种意义上看,对社区的认同感差是发达大城市的普遍现象,也是大都市社区的一种特点。在市场起决定性作用的社会里,最怕出现的是社区隔离现象,即不同经济收入或社会地位的人群集中居住在某一个地区,最常见的便是富人区、贫民区,以及一些移民区。社区隔离容易造成社区亚文化和主流文化的冲突,往往会是城市社会问题的源头。这是城市发展中的大忌,
10、但又是自由市场经济制度下的社会很难避免的。我们希望建立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应当努力克服和避免这种现象出现。90年代以来,全国一些大城市也已出现过不少流动人口聚居一处构成 某某村某某村的报道。那里建构起来的亚文化如果不能得到正确的引导势必也会对城市的正常发展带来负面的影响。随着住房商品化改革的深入,市场这双无形的手会给我们的社区带来什么呢?我们曾对不同产权的住户进行过分析,希望找出经济地位和社区认同与社区意识的联系。自己所居住的社区有不同的评价(见表1)。表中显示,住房的产权状况对住房的满意程度有显著性影响,同时对社区环境和邻里关系的评估也有不同程度的影响。有意义的是,在调查中,产权与社区环境的所
11、有评价指标中,私有产权的居民评价普遍比公有产权的居民来得高。特别是在房改中,似优惠价买进住房(售后公房)的住户对自己居住地的环境表示满意的最多、评价最高。尤其是在针对社区卫生和方便程度方面,产权对评价的影响是有统计意义的。产权和评价关系最不明显的是对社区生活有没有趣味的评价,也就是上海人通常讲的住的地区有没有劲。这可以说是一项衡量社区文化吸引力和凝聚力的指标。也是说明文化需求是否得到满足的指标,结果这项指标的得分普遍不高,而且和产权是公是私无统计显著性。在邻居关系方面得分最高的是单位房的住户。很显然,那里的邻居关系和同事关系交错在一起,单位制的作用仍有相当的影响。在所有的社区人际关系指标中,纯
12、私房居民和单位房居民的感觉最好。如果说,社区人际关系是社区凝聚力和社区亚文化的基础的话,那么在私房区域和单位房区域是最可望产生自己独特的社区文化的。总之,我们可以大致作出如下的判断,上海的社区文化多样性正在经济多元化发展的条件下悄悄地孕育。产权性质和对社区环境的满意程度有关,私有产权对社区认同的一致性作用已经开始出现,但是文化需求未得到很好的满足则是普遍的现象。建设适合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经济与政治的社会主义社区文化迫在眉睫。(三)提高社区素质,满足居民文化需求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认识到,由于社区文化的核心是它的亚文化,而这种亚文化本身是由社区特有的经济与政治条件所决定的,是一种客观的存在。所以
13、社区文化建设的任务应当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在主流文化的影响下,培育和改造社区自发形成的亚文化,使之既符合社区居民和社区组织的自觉认同,又与整个大范围社会里的文化氛围相协调,增加居民参与整个社会生活的能力。另一方面,利用社区的资源(包括亚文化)满足社区居民在精神文化生活方面的需求,取得更高质量的生活。根据生活质量的研究,在居民对生活各个方面的满意度上,一直保持有这样的规律:人们对家庭和人际关系的满意度最高。这是全世界的一个普遍现象。上海市民对生活层面最不满意的是住房与经济状况。而且从标准差的数字来看,差距和苦乐不均的现象十分明显。与此同时,居民对社区环境状况的不满意程度也和该两类的水平十分接近
14、,这是近年来发生的新情况。群众对健康、工作和闲暇的不满意程度处于中间状态。如果我们将闲暇生活、社区环境、经济状况和住房条件这些和社区的文化建设有关的一些生活层面综合起来看的话,那么我们的确可以领会到社区文化事业的发展确实很有必要,很有潜力。生活方面个案数平均满意度评分标准差1家人关系2婚姻生活3同事关系4亲戚关系s邻居关系6家庭生活7健康状况8闲暇生活9工作状况10社区环境11经济情况12住房条件1012914995100910121010101210099941012101210121.941.952.002.012.032.052.l82.202.272.522.562.80.44.54.
15、31.34.38.44.52.50.59.65.70.73表1 上海市民生活质量的满意度状况(1998年12月)随着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群众对精神文化生活的需求越来越大。从1995年开始,全国实行每周5天工作制以后,群众的闲暇时间增加了。老龄化社会的到来又使社区成为越来越多的人朝夕相处的地方。这些都使满足文化需求成为都市发展中的一个大问题。多元化经济使文化需求也多样化了,实现需求满足的方式和渠道也多样化了。首先,在市场经济大潮的推动下,大量的文化需求变成社会消费的内容,商业社会的触角以市场的方式无孔不人地渗透到精神文化领域。改革开放以来,上海市遍布各类文化消费的场所,除了原有的影院、剧场以外,
16、遍地新增了许许多多的卡拉OK歌舞厅。各类文化市场,像书市、邮市、花鸟虫鱼市场、古玩钱币市场等等也如雨后春笋般地出现,电视广播、电影戏剧、期刊杂志等各类宣传教育和文化休闲活动的内容和形式越来越多样化,同时也逐步运用市场机制来运作,成为文化消费中很活跃的一部分。但是谁都明白,文化的需求一不能完全靠市场,二不能完全由政府来包办。调查的结果告诉我们,群众对闲暇生活的满意程度和经济收入并不是完全一致的。调查数据表明,全市家庭人均收入最高的是卢湾区,它的居民中对闲暇生活的满意度却并不是最高的。对闲暇生活表示最满意的是南市区的居民。但是南市区居民的家庭人均收入远不是最高的。在南市区,政府投入的大型文化娱乐场
17、所也并不多。南市区地处老城厢、居民颇有文化的底蕴,近年来,城厢文化和社区文化搞得热气腾腾。这或许是南市区居民对闲暇生活会有较大满意度的重要原因。黄浦区是本市大型文化设施最多的地区,全区每万人拥有公共文化设施3984平方米,高于市标准81。同时,那里也是文化产业最发达的地区,有遐迩闻名的福州路 文化街。在文明小区和文明社区的建设过程中,全区正在向文明城区的方向作努力。在我们的调查中,黄浦区居民对生活的社区环境满意度也是全市各区中最高的,但是令人寻味的是,居民对闲暇生活的满意程度却是全市十个中心城区中最差的,而且这一满意度的差异很大(和平均满意度的标准差较大)。当然,闲暇生活是由许多因素决定的。但
18、是这种现象也说明,从文化休闲来看,市场和政府的投入是不能代替一切的。由于黄浦区的文化休闲设施和条件有许多是为全市服务的,并不一定全适合于社区居民。而且,越是市场繁荣的地区,群众的休闲期望和要求也越高,社区的文化建设的任务更重。开展社区的文化建设,归根到底是一项提高社区素质的工作。所谓的社区素质,即是社区里的居民和单位(组织)对所在的社区有良好的认同感、相互之间有团结性和凝聚力,并且都愿意为社区的发展与进步出力。简单地讲,认同感、凝聚力、反馈行为是衡量社区素质的三大标志。它们都从不同的层面上说明:这个地方是适合于我居住的,是个好地方。社区的文化建设正是需要有一定的社区素质才能发动起来的,反过来,
19、社区文化事业的各种活动也必然会推动整个社区素质的提高。社区文化建设要以主流文化为主导,结合社区亚文化的资源,方能左右逢源,得到各方的支持。比如各地社区都有组织读书会活动,这原先是政治思想工作的一部分,要求突出政治,弘扬主旋律。但是我们发现,读书会真要起作用一定要和其他性质的读书相结合,做到文明读书,文明做人。一些地区的读书会,除了必要的政治学习以外,经常组织时事讲座、文艺小说书评、老人医疗卫生知识讲座等,受到群众欢迎,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我们在弘扬主流文化的同时也要改变那种认为群众文化是普及性的、低档的、俗文化的错误观念。事实上群众的社区文化本无高雅和鄙俗之分,在内容上全视组织者和参与者的文化格调和品位如何。在形式上它必须注重创新而不拘一格,在功能上它是文化市场的重要补充、调合主流文化和社区亚文化之间的不足或缺陷,其目的和生命力全在于满足社区居民的精神文化需求,提高居民的生活质量。只有充分认识到社区文化的这些性质与特点,我们才能很好地适应经济多元化发展的新形势,将社区文化建设的任务真正落到实处。 作者单位:上海社科院社会学所 (摘自江苏社会科学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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