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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孔子筮占观及其发微第26籀HJ抗空工业管理学院会科学版Edition)12.0o726.N2o20072JournalofZhengzhouInstituteofAeronauticalIndustryManagementSocialScienceEdition年月(zUu,?z孔子筮占观及其发微王国雨(浙江金融职业学院,浙江杭州310018)摘要:孔子一生对周易的态度发生过重大变化,但是其筮占观可以说是一以贯之的重德轻筮.在周易由筮占之书转换为人文化成之书的过程中,孔子为关键人物.原因在于孔子老而好易,他一改春秋时期人们利用周易的筮占之用关注个人吉凶祸福的价值取向,学易只在于求其德义,以期无
2、大过而已.孔子常自筮为不争的事实,但与其学说基本精神不相违背.关键词:孔子;筮占观;自筮中图分类号:B222.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1750(2007)0l一005303关于孑L子与周易尤其是与易传的关系问题,真正是一个聚讼千载而又无法回避的学术话题.聚讼千载是因为凡是涉及孑L子与周易关系的文献,无一不引起学者们的争论,无法回避是因为孑L学和易学均深深关涉着中国文化的命脉.按照今人黄沛荣易学乾坤中的分析,这一问题可以分解为四个方面:一,作易(作卦爻辞)问题;二,学易问题;三,赞易(作传)问题;四,传易问题.对孑L子与易关系问题的回答皆围绕这四个方面.这里,争论最少的是第一个方面,易
3、经是孑L子之前的经典是可以肯定的,关于后三个方面,据杨庆中先生研究,讨论的观点不外乎三种倾向:否定说,肯定说,谨慎肯定(否定)说.笔者赞同杨先生的谨慎肯定说,即孑L子确曾学易,赞易和传易,于易深有所得,孑L子之于易传,虽无撰述之实,却有阐述之功.本文试图在此基础上对孑L子易学之筮占观加以阐发,进而结合孑L子基本学说和人生际遇对其自筮现象加以发微.说文解字对筮的解释是易卦用蓍也.礼记?曲礼有龟为卜,策为筮之说,策即是蓍,形如算筹,故从竹.用蓍草占问吉凶其实是诸多占卜活动的一种,但是与殷商时代龟卜盛行,龟卜为当时主导的问占方式不同,殷周之际人们将蓍草奉为神灵,认为它有着某种灵性,可以沟通神人,贞问
4、未来,而周易便是这种草筮方法的经典.与龟卜相比,具有根本性变革意义的是,由于用蓍推演,导致人们对数,数字变化的思考和总结,从而产生了一种与数相关联的新的占卜体系.殷周之际至春秋时代的漫长历史中,周易草筮的地位日渐提高,相当大的程度上体现着卜以决疑,不违卜筮这一周代礼制原则.可以说,直到孔子生活的春秋时代,作为先王以神道设教的卜筮之书,周易的主要功能仍在于筮占.但是,与整个春秋时代人文主义思潮兴起,人的理性精神高扬相一致,此时的周易之用也出现了许多新变化,一言以蔽之,即是卜筮的衰败.这些变化便成了孑L子筮占观形成的时代背景和思想基础.具体而言,按照陈来先生的研究,卜筮的衰败表现为三个方面J.第一
5、是对周易卦爻辞的运用出现了与占问相分离的情况,即卦爻辞的独立化文本化和经典化.此点对孑L子的影响从易传中引述的子日可以看出,孑L子晚年在赞易时曾对卦爻辞做了大量阐发,均是单独引用以阐释义理而不及筮问活动.第二是卜筮权威的没落,这从楚灵王投龟诟天等事件中可以看出.在许多筮占活动中,卜筮变成了一种形式和安慰,不再能左右重大决策了,这和前代大烦卜筮且不违卜筮的情况大为不同.此点对孑L子的影响可从他自筮其卦,得贲焉后的反应可以看出.第三是德的问题在春秋筮占文化中不断凸现.这也可以概括为筮占解释中出现了吉凶由人说.此点对孑L子的影响更为明显,孑L子赞易的解释中重德思想随处可见.春秋易说这三个特点体现出春
6、秋时期的卜筮活动与其前代卜筮活动的本色相去甚远.易本卜筮之书是说其价值本来在于占问吉凶,即通过贞问未来以祈求趋吉避凶,趋利避害.并且作为人们关注的一重价值无其他因素干扰,无论何人占何事,筮人都按规则认真的占筮,依卦爻辞严肃地解释,不违卜筮.而春秋时代,要问何人占何事,且可以离开筮占活动单独依卦爻辞判断吉凶,解释的随意性不言而喻,筮占的权威性亦被一扫而光.总之,春秋时代的易学发展,在形式和方向上都出现了跃出传统筮占活动的倾向,是春秋思想文化发展的反映.不守易占筮规则,卦爻辞独立化,吉凶在人的德行,这些构成了孑L子所处时代易说区别于春秋以前巫史传统的重要特点,也成为深深影响孑L子筮占观的思想背景.
7、收稿日期:20070105作者简介:王国雨(1978一),男,河南扶沟人,讲师,主要从事先秦哲学研究.?53?第1期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社会科学版)第26卷关于体现孔子筮占观的材料在论语?子路篇中有:子日:南人有言日: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善夫!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子日:不占而已矣.这里孔子首先是称赞和感叹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这句南方人的话,然后非常熟练的引称易经恒卦九三爻辞加以发挥,体现出了孔子的确善于发挥卦爻辞之德义的易学观,同时,其不占而已矣的感叹显然表明孔子不必进行占筮活动即可判断吉凶的轻筮观点.说明此时孔子已不仅把易看做筮占经典,更是当作富有人道教训的智慧之书.但是,这一则材料
8、较为简单,为我们今天研究孔子筮占观提供了珍贵资料的是马王堆帛书要篇的一段文献.其记述如下:夫子老而好易,居则在席,行则在丧.子赣日:夫子它日教此弟子日:德行亡者,神灵之趋;智谋远者,筮之繁赐以此为然矣.以此言取之,赐缗行之为也.夫子何以老而好之乎?夫子日:君子言以榘方也.剪祥而至者,弗祥而巧也.察其要者,不诡其德.尚书多鞠矣,周易未失也,且有古之遗言焉.予非安其用也.赐闻诸夫子日:逊正而行义,则人不惑矣.夫子今不安其用而乐其辞,则是用奇于人也,而可乎?子日:谬哉,赐!吾告汝,易之道故易刚者使知惧,柔者使知刚,愚人为而不妄,渐人为而去诈.文王仁,不得其志以成其虑,纣乃无道,文王作,讳而避咎,然后
9、易始兴也.予乐其知子赣日:夫子亦信其筮乎?子日:吾百占而七十当,唯周梁山之占也,亦必从其多者而已矣.子日:易,我后其祝l,矣,我观其德义耳也幽赞而达乎数,明数而迭乎德,又仁(守)者而义行之耳.赞而不迭于数,则其为之巫;数而不迭于德,则其为之史.史巫之筮,乡之而未也,好之而非也.后世之士疑丘者.或以易乎?吾求其德而已,吾与史巫同途而殊归者也.君子德行焉求福,故祭祀而寡也;仁义焉求吉,故p筮而希也.祝巫g-44-.乎?.许多学者都十分重视这一段材料在体现孔子易学观中的作用,李学勤,刘大钧,廖名春等学者均有专文论述.这里笔者试图从其体现孔子筮占观及其变化的角度加以阐释.首先,材料表明,孔子至晚年才对
10、周易发生了极大兴趣,这从学者对史记?孔子世家之孑L子晚而喜易和上引夫子老而好易,居则在席,行则在囊的对比研究中可以证实j.其实,这两句话和论语?述而的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一章亦可相印证.唯此处孔子自道的数年是几年,学者争论颇多,但无论怎样,过了五十岁数年后孔子才对易爱不释手,好之,居则在席,行则在囊,读之,韦编三绝.对于孔子来说,五十之年又过数年,当然也就是其暮年了,这一点是确定的,也是极为重要的,为我们透露出了相当多的信息.第一,孔子对周易这部经典的态度早年和晚年之间有显着变化.第二,使我们容易解释为什么论语中绝少有孔子引周易以教训学生的言论,孔子门下诸多先进弟子何以绝少有言易
11、者,由此也不难理解甚至N:fL子晚年,至亲密如子贡者亦不能理解孔子何以老而好之.其次,透过子贡的追问,我们可以知道孔子晚而喜易之前,是如何评价周易筮占之用和教导弟子的,即?54?孔子早年曾认为,德行亡者,神灵之趋;智谋远者.卜筮之繁.两之字用法同是j,李学勤先生的解释是没有德行的人才趋于神灵,缺乏智谋的人才察于卜筮6.关于孔子的筮占观,这里展示出,晚而喜易之前,孔子仅把周易当作筮占之书,这种看法应当是当时的主流.所不同于别人的是孔子早年便对其筮占功能相当排斥.不主张筮占,认为那是没有德行和缺乏智谋的人所热衷的.可以说,这与孔子学说的基本精神是一致的,为人之根本和远祸之方在于学礼,修德以近仁.因
12、此,孔子一生倡导敬鬼神而远之,以身作则,不语怪力乱神.但是.敬而远之和不语并不等于完全排斥,彻底否定,那不合信而好古的孔子性格,此处对待筮占的态度亦复如是,这从孔子常自筮能够看出,下文详述.再次,通过孔子的答语我们可以看出孔子老而好易,对周易的态度发生重大转变并不表明其筮占观发生了根本变化,而恰恰进一步揭示出其重德轻筮的基本态度是一以贯之的.子贡问夫子何以老而好之?孔子回答周易未失也,且有古之遗言焉,予非安其用也.子贡接着问,那么这样便是用奇而非逊(循)正,这样可以吗?孔子于是有些不高兴了,责备子贡道谬哉.赐!,这里的语气与论语?子路篇野哉,由也!极为相似.然后孔子进一步辩解自己喜易是喜爱上了
13、易之道.是好其德义,并谈起自己对周易成书历史的看法,即文王作,讳而避咎,然后易始兴也.这种看法与今本易传?系辞相一致,且直接关系到孔子对周易蕴涵的人道教训的理解.子贡仍不满意,再度单刀直入地逼问夫子亦信其筮乎?这一问可谓直接,你到底相信筮占与否?孔子并未直接回答信与不信,而是耐人寻味地谈到自己过去常常筮占,其准确率是百分之七十,所谓百占而七十当.并举出周梁山之占以说明占筮只是从其多数,无神秘性可言.这里透露出的信息是十分重要的.子贡三问而使孔子得以对自己何以老而好易及晚年筮占观原原本本的阐述出来.从中可以看出,孔子晚而喜易并非如子贡所担心的那样,是喜爱上了筮占,而是意在观其德义耳也,认为周易中
14、体现有古之遗言.文王之教,并且易道未失,事少而功多,饱含人道教训.如此,孔子怎能不爱不释手呢?至于信还是不信筮占的问题,孔子没有明确回答,从孔子不决绝的说不信,并对自己一生常自筮娓娓道来来看,可以说孔子轻筮而不绝筮.其四,最后一段关于幽赞,明数和达德三者关系的论述,孔子明确了自己心目中巫,史和儒者之间的区别.并清楚的申明学易根本宗旨在求其德,求福与求吉的根本途径在于德行与仁义,虽与史巫同喜周易,两者之间却是真正的同途而殊归,并对后人是否会误解自己的用意,表示担忧.这一段透露出了孔子对筮,数,德三者之间的逻辑关系具有深刻的理解.赞而不达于数,则其为之巫,是指卜筮传统在发展到由周易所代表的草筮阶段
15、之前,无论是龟卜还是其他沟通神人的占卜方式,都只是赞,而未达到如周易那样具有数的王国雨:孔子筮占观及其发微特质的水平.达于数很重要,唯有达于数的周易才具有人谋,具有推演,但是幽赞是达于数的基础和前提;同样,操作周易进行筮占,在诸多职责中兼执筮与卦且在孔子时代其地位不断下降的史,在孔子看来亦尚未把握周易的真精神,即德.关于德的涵义,学者有多种解释j,但总的来说,还是孔子所讲的德义(无论指卦德还是天理之德),同时,孔子又肯定明数是达德的基础,所谓明数而达乎德.由此可见,孔子筮占观绝非简单的不占之教,因为达德需要以幽赞和明数为逻辑前提.可以说,不明筮占,不懂象数,是不能通晓周易的义理的.通过周易的占
16、筮形式去把握其德义,这就是孔子虽然力主不占,但又未能摒弃筮占的原因.孔子一生对周易的态度有一个变化过程,但是其筮占观却是内在一致的,即无论早年还是晚而喜易时期,对周易的筮占之用都是不予重视和关注的,轻筮而重德在孔子是一以贯之的.区别仅在于晚年他发现周易中体现着他的儒教命意,有古之遗言,文王之教,学之可以无大过,得一而群毕,而早年没有发现罢了.通过分析我们还可以得出孔子对待卜筮问题的态度是理性的,轻筮而不绝筮.他对赞,数和德的分析是辩证的,对卜筮的价值判断和定位是恰当的.下面结合更多的材料谈谈孔子常自筮现象以及应该如何评价的问题.吾百占而七十当一语表明孔子自筮不是偶尔为之,而是常常这样做,对于推
17、演筮法肯定亦很精通.传世文献中亦有关于孔子自筮的记载,只是在连孔子是否学易都争论不已的情形下,一贯不被人们注意罢了.成书于汉代的许多典籍如孑L子家语,易纬等书的记载根据今日出土材料的证实,部分内容来源很早,可以参考.关于孔子自筮,孔子家语?好生中便记载着一个着名的例子:孔子常自筮其卦,得贲焉,愀然有不平之状.子张进日:师闻者得贲卦,吉也,而夫子之色有不平,何也?孔子对日:以其离邪.在周易,山下有火谓之贲,j正色之卦也.夫质也,黑白宜正焉.今得贲,j吾兆也.吾闻丹漆不文,白玉不雕,何也?质有余,不受饰故也.这是孔子常自筮的具体一例,孔子常自筮一语和要中吾百占而七十当正好相互印证,从这则材料我们可
18、以看出,孔子解易深受春秋义理解占特点影响,虽然他也谈及易象,但主要在进行自己的义理发挥,如果说这里孔子也进行了吉凶的断定,那么其断定也是根据自己的义理发挥而来的.由于孔子具体筮占的材料很少,这里的记载便弥足珍贵.因为它有助于我们理解这样一个问题:孔子一生不语怪力乱神,重德轻筮,于筮占不予推崇,认为应当通过德行与仁义的修养达到求福和求吉的目的,而他又为何常自筮呢?学者郭沂认为:这和孔子周游列国期间诸事不顺有关.由于四处碰壁,而临时急来抱佛脚的表现.我觉得此说有一定道理.孔子周游列国而不见用于有位者,并遭遇到许多困厄,即如曾再逐于鲁,伐树于宋,消迹于卫,穷于商周,围于陈蔡,饱经如此多的磨难,孔子用
19、周易自筮并发出人生感叹是可以理解的.再者,毕竟周易本卜筮之书,上古典籍,孔子对它把玩应该说是一种文化现象和历史惯性的表现.怪力乱神诸事孔子不妄语,是说他不妄谈异象,不会将异象轻率妄附到怪,力,乱,神诸方面去_1.但不妄谈不等于不谈及,问题的关键在于解释的倾向.上引关于孔子筮得贲卦表明,孔子的确不妄谈,不是在推崇和崇信筮占如何灵验,只是借以发挥自己的德义理解.关于自筮问题,重要的不是是否筮占,而在于如何解释筮占结果,可以说子贡的夫子亦信其筮乎的担心在孔子那里是不存在的.前面已经提到,左传和国语等典籍中记载的筮占例子反映了春秋易说的新特点,出现了以德解易等新变化,使我们认识到脱离神道设教而以人道教
20、训解易,孔子并不是开创者.但是,孔子时代人们筮占所关注的仍在吉凶祸福乃至生死这一人生最基本的价值关切处,当然这一重价值孑L子也在思量,面对天下滔滔,时势黯然,孔子对生命是珍惜的,关爱的.然而,对孔子而言,求生恶死,趋福避祸毕竟不是人生所应追求的最高价值.孔子一生致力于倡仁学,求仁道,行仁教,面对滔滔者天下皆是也的社会现实,他表现出了伟大的担当意识,他周游列国,奔走呼号,向有位者推介自己的仁道理想,以期为周文秩序的恢复,人民生活的安康开一剂救世良药.如此的孔夫子当然视朝闻道,夕死可也的价值取向为生命的灵魂,当然也就看淡了个人的吉凶祸福.在孔子这里,虽然常自筮,却仅仅是表达了孔子对仁道能否推行的关
21、切而已,这是孔子筮占观区别于春秋易说的根本点,也是孔子在将周易由卜筮之书转化为人文化成之书的过程中发挥了关键作用的原因.参考文献:1杨庆中.二十世纪中国易学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2杨庆中.周易经传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3陈来.古代宗教与伦理M.北京:三联书店,1996.4陈来.古代思想文化的世界春秋时代的宗教,伦理与社会思想M.北京:三联书店,2002.5王肃.孔子家语M.廖名春,邹新明点校.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7.6李学勤,周易溯源M,成都:巴蜀书社,2006,7廖名春.周易经传与易学史新论M,济南:齐鲁书社,2001,8尚秉.周易尚氏学M.北京:九州出版社.2005,9郭沂,孔子学易考论J,孔子研究,1997,(2):811,1O】陈耀森,谈孔子不语怪力乱神孔子辩诬之一EB/OL】,武汉大学简帛研究中心网,.责任编辑:王彩红?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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