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权交易制度研究――中国的案例分析》评介.doc

水权交易制度研究中国的案例分析评介 我国水资源的人均占有量只有世界平均水平的四分之一，属于典型的“缺水”型国家。但是，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持续、快速发展，对水资源的需求量却与日俱增，水资源短缺逐渐成为制约我国经济发展的瓶颈。增加水资源供给受到资源环境和技术的“硬”约束，因此解决水资源短缺必须从水资源需求入手，通过制度创新提高水资源的配置效率。面对这样的现实问题，急需相关的经济理论予以指导和解决，沈满洪教授的专著水权交易制度研究中国的案例分析(浙江大学出版社于2006年7月出版)，正是针对水资源配置的现实矛盾从需求和水权交易制度的角度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并得出了一些有价值的观点和结论，提出了解决水资源供需矛盾的具体办法。全书材料新颖，文笔流畅，结构严谨，分析精湛，思想深邃，颇值读研。 纵观全书，有三个突出特点值得称道： 第一，从“问题导向”的视角来分析水权交易制度。经济学理论和经济政策的产生和发展都是“问题导向式”的某个时期重大经济问题引发经济学家的讨论和争论，从而产生新的经济理论，形成新的经济政策。因此，经济学中每一个理论的产生和发展都有其特定的历史条件和经济背景，都从特定的经济视角来观察和分析经济问题，从而得出理论结论和政策建议。当经济状况和经济问题发生变化时，原来的经济理论的影响就会下降，原来的经济政策就会不合时宜，新的理论探索和政策争论又登上经济学舞台。该书抓住水资源供需矛盾这条主线，揭示了不同历史时期和不同经济条件下水权交易制度的产生和变迁的推动力量，使读者能够在广阔的历史视野和经济背景下理解水权制度变迁的理论内涵。 第二，研究方法科学、规范。要从扑朔迷离、纷繁芜杂的经济现象中，通过由此及彼、由表及里、去伪存真、去粗取精的研究加工，揭示水权交易制度变迁的内在规律，必须掌握科学、规范的研究方法。从该书重视综合运用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规范分析和实证分析的科学方法来看，它在方法论上是规范的。在以实证分析方法弄清楚有关经济变量因果联系的基础上，确定水权交易制度的产生和变迁所需的经济条件及其相互关系，再通过规范分析对水权交易制度的产生、变迁做出价值判断。该书研究方法的科学、规范为其研究结论的科学性奠定了基础，可以给人们三点启示：必须重视对现实经济问题和经济规律的探索研究；必须加强对统计数据的收集和有关文献的积累；必须注重经济理论的实践可能性，重视规范分析。 第三，典型案例分析。经济学家在阐述经济理论的时候，一般先提出逻辑前提或者叫做假设，再在逻辑推理的基础上得出理论结论，尔后提出相应的政策主张。这种方式以理论为先导，有时候难免脱离实际而成为空洞的理论说教，对实践起到阻碍作用。与此相反，该书提出经济理论时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典型案例分析，选择了五组具有代表性的水权交易实例，这五组案例囊括了一级水权市场、二级水权市场和三级水权市场，从活生生的案例入手，运用交易成本理论、契约理论、制度变迁理论、科斯定理、法经济学等经济理论，抽象出关于水资源配置制度的经济理论。很显然，与前一种以理论为先导的模式相比较，这种以实践为轴心的模式，就显得更具有时代性和实践性。 该书的出版，对我国水资源经济学及其它应用经济学交叉学科的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水权交易制度的研究应充分结合中国已有的实例，并进行规范的价值判断，否则容易流于空洞的理论说教。因此，其它类别的循环经济学问题的研究也需要不断开创新的研究思路，构建合理的研究框架。可以说，沈满洪教授的研究成果为水权经济学提供了一个全新的研究方法平台。 本书理论价值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构建了中国三级水权交易制度的理论框架。即关于区域水权初始分配的一级水权市场、关于区域政府之间水权交易的二级水权市场和关于用水户之间水权交易的三级水权市场。国内外学者关于水权制度中的市场与政府关系问题总体上有五种代表性的观点：统一管理论、官督商办论、准市场论、纯市场论和自主治理论。这五种观点都不能很好地解释中国的水权交易现实，而本书的三级水权交易制度理论则能解释中国目前不同层面的水权交易问题。该理论指出从一级水权市场到三级水权市场，政府管理成本呈现递减趋势，而市场交易成本呈现递增趋势。因此，该理论在解释不同层面的水权交易问题时得出了如下结论：一级水权市场的制度创新重在降低政府管理成本，防止政府失灵；二级水权市场的制度创新重在市场机制与政府干预的有机结合，力求扬长避短；三级水权市场的制度创新重在降低市场交易成本，防止市场失灵。很好地解释了中国不同层面的水权交易问题。 第二，创建了水权方程、水权交易社会净收益函数和水权交易的交易成本函数。水权方程有效地解释了生态水权不断被侵占的原因以及不同水权之间交易的潜在可能性，并且用“生态水权的侵占与水权交易模型”形象而直观地对生态水权的侵占作了解释。通过内部收益、内部成本、外部收益、外部成本构建的水权交易社会净收益函数解释了已有水权发生的原因，揭示了常规情况下水权交易的约束条件，得出了“水权交易是既定约束条件下行为主体的优化选择”的结论。并且从降低外部性的角度指出水权制度改革要实现由包括外部收益和外部成本在内的水权交易函数向只包括内部收益和内部成本的水权交易函数的转变。作者提炼出影响水权交易成本的七个关键变量，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了交易成本函数。该函数揭示了水权交易能否展开取决于交易成本的高低，进而得出了水权制度改革的核心是降低交易成本。 第三，提出了不可完全契约理论和瞻前顾后原则与环顾左右原则。解释“中国第一包江案”时，在已有的政府补偿说、政府保护说、制度冲突说和排他成本说的基础上，基于现代契约理论提出了不可完全契约理论。一般新制度经济学将契约分为完全契约和不完全契约，作者将不完全契约进一步区分为可完全契约和不可完全契约，这种理论上的创新很好地解释了现实情况。根据不可完全契约理论，现实中的契约很多都是不可完全的。但是，为了达到社会福利的改善，实现卡尔多希克斯改进，签订契约时必须遵循瞻前顾后原则与环顾左右原则。也就是对于“串联式契约”，契约签订时必须同时考虑契约关系的前后契约；对于“并联式契约”，契约签订时必须同时考察契约关系的左右关系。这对于契约最终能否成功是至关重要的，从这个意义上讲，它具有很强的实践指导意义。 本书对实践的指导意义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第一，指出了要从根本上解决中国的水资源供求矛盾必须实现重供给向需求与供给并重的转变、重科技创新向科技创新与制度创新并重的转变。从我国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增加供给受到生态环境和技术水平的“硬”约束，所以尤其要重视水资源的需求分析和制度创新。通过制度创新，使水权向低社会净收益的用途向高社会净收益的用途转变，从而提高水资源配置效率。 第二，中国在进行水权制度改革的时候，要做到政府、市场与公众三者的有机结合，该政府干预的时候就政府干预，该市场机制的时候就市场机制，该社会机制的时候就社会机制。本书五组案例从不同的角度分析了中国三级水权交易，从效率的角度分析了制度不是单一的组织或者规则，而是一种制度结构，是不同规制的有机结合。特别是我国正处于经济制度的转型期，存在一切都追求市场机制解决问题的倾向。该书对我国多级水权交易市场的分析表明，水权交易中存在“市场失灵”。因而，水权制度改革千万不要手段单一化、简单化，而是运用多种手段达到水权资源配置的优化。 第三，给政府指明了如何降低交易成本的方式。作者在构建交易成本函数时，提炼出了影响交易成本的主要方面和决定交易成本大小的主要因素。因此，降低交易成本，促进水资源配置的优化，就必须从这些主要方面和主要因素入手。作者具体指出，政府应该在几个方面进行调控和有利的制度变迁：扩大市场范围、活跃水权交易的中介服务、提高技术水平、对违约侵权进行合理立法、提高群众的法律意识、提高社会治安状况。 第四，转型期的我国政府在处理水资源纠纷的时候，不应该生硬套搬已有的法律规范或以政府利益为标准，而应该同时考虑处理方式向有利于水资源配置优化的制度变迁倾斜，对实践创新给予一定的“法律外”回报。作者在分析浙江东阳和义乌两地水权交易的时候指出，东阳地方政府就有侵占上级政府(浙江省政府)利益的行为，但是考虑到这项水权交易有利于产生共赢的社会效益，浙江省政府并没有因此惩罚东阳地方政府，而是给予默许和支持。正如时任的水利部长汪恕诚所说：“任何改革行为都是在实践中产生，并由小到大，逐步发展起来的。有了实践，才会有理论，有了理论才能指定法规。在改革问题上，实践创新是第一位的。检验改革的标准在于是否有利于生产力的发展。”因此，这种改革理念应该在全国范围内推广，以实践创新推动理论发展，进而推动相应法律法规的制定和进一步完善，而不应该因为实践违反已有的陈旧落后的法律法规而将实践创新扼杀在摇篮中。 水权交易制度的研究既涉及到自然科学，又涉及到人文社会科学；在人文社会科学中既涉及到人文科学，又涉及到社会科学；在社会科学中既涉及到法学，又涉及到经济学；在经济学中既涉及到新古典经济学，又涉及到新制度经济学；等等。因此，水权研究是一个很复杂的领域，涉及多门交叉学科。本书在论证“中国多层次水权交易制度”的时候，只是抓住了几个主要的问题进行研究，如区域水权的界定问题，水权交易的交易成本问题，水权交易的价格决定问题。因此，本书在如下四个方面有待改进：第一，在研究的广度方面有待扩展，如可以将研究范围扩展到俱乐部水权交易制度和地下水权交易制度。第二，在深度方面有待深化，如可以运用博弈理论分析不同水权主体的交易行为，从而得出相应的理论结论。第三，本书在构建模型时，定性分析比较多，定量分析比较少，所以在计量模型方面有待进一步完善。第四，可以将水权交易制度研究进行中外比较，借鉴国外的理论成果和实践经验，进一步升华本书的水权交易制度理论和强化该理论的实际操作性。但是，瑕不掩瑜，我们相信沈满洪教授专著的出版，将有助于推动水权交易制度的研究，有利于探索建立符合中国国情的水权交易制度。 (作者为浙江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