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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发表高质量的经济学论文？ 姚洋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 中国经济研究中心 *1 内容 概览：论文发表三部曲 选题 技巧 写作 举例 中性政府 政府基础设施投资和居民消费 市场化和党的精英化 *2 一、概览 *3 1、选题 好的选题是论文成功的一半 问题导向的研究 追逐文献不是中国学者的比较优势 中国的实践为中国经济学家提供了很多研究素 材 *4 什么是好的选题？ *5 （1）新的理论构想 问题导向仍然是重要的 理论要有的放矢 纯理论不是中国学者的优势所在 面向现实的解释 如：中国经济为什么成功？ 现存解释有什么不足？ 你的解释和现存解释有何不同？ *6 （2）解释一个“谜”或“意外” “谜” 逻辑上无法找到答案的经验发现 如：“李约瑟之谜” 再如：中国拥有巨大的外汇储备，为什么还要 外国直接投资？ “意外” 和现有理论预测相左的经验事实 如：需求随价格上升而上升 *7 （3）应用现有理论解释现象 检验现有理论 前人没有检验过的理论 新的数据 新的计量方法 应用微观计量学 用微观经济学理论解释现象，并用数据做出证 明 如：新型农村合作医疗是否降低农民信教的概 率？ *8 不好的选题 修改别人模型的假设 生套理论模型 稻草理论 研究决定因素 工资是由什么因素决定的？ 一个更好的问题：工会对工资决定有作用吗？ *9 2. 技巧 理论 经验研究 *10 理论 如何做理论 先想好一个符合直觉的“故事”，用日常语言表 述出来 然后找适当的经济学模型，用严谨的数学语言 表达这个“故事” 经济学模型的作用 检验理论的逻辑 发现新的东西 *11 如何检验一个理论模型的好坏？ 假设是否合理？ 模型是否应用得当？ 逻辑是否清晰？ 模型是否精巧？ 结论是否符合直觉？ 是否比现存理论得到更多、更一般化的结论？ 结论是否经得起数据的检验？ *12 经验研究 好的数据是第一要务 微观调查数据：CFPS，CHARLES，CHIPS，CHNS 省际数据 经验研究也要讲一个故事，最好是有一个 理论模型 不是构建一个理论 而是提供一个分析框架，告诉你哪些变量是解 释变量，哪些变量是控制变量 *13 从多个方面验证自己的结论 通常，我们只是检验一个理论预测；但是 ，现有数据支持理论预测，不等于理论就 是对的，因为可能存在其它理论，它们的 结论也和经验发现一致。 所以，必须总是问一个问题：是否存在其它理 论解释你的经验发现？ 检验预测的反面结论：村庄选举增加村干部为 群众办事的积极性，但无法解决孩子上中学的 问题。 *14 内生性问题 共时性问题（伪相关）：两个变量之间的 相关性完全来自偶然因素 街上的流行服装与股市价格 时间趋势 遗漏变量：因变量和解释变量都受其它未 控制变量（遗漏变量）的影响 在不控制收入的情况下，需求可能是价格的增 函数 *15 总之 在做经验研究的时候，总是想 象有一个审稿人坐在你对面，追问 你各种各样的问题，并想方设法用 计量结果回答他。 *16 3. 写作 模仿范文 找到同领域的好文章，模仿它的写作框架和技 巧 几个关键： 说清楚文章在文献中的定位； 说清楚自己的故事； 不要躲避，直面你的假设和数据局限，承认它 们，但认真地为自己辩护； 条理清晰，不要只写给自己看，而是时刻想象 是写给读者看。 *17 尊重规范 文字 符合语法； 精练； 不要有打字错误。 引用 出现在文章中的文献，一定要在参考文献中出现； 反之亦然； 引用和参考文献体例符合刊物的要求。 图表 认真按照刊物要求制作。 *18 三、举例 *19 1. 中性政府 （贺大兴、姚洋，2011） 经验观察： 相较于其它发展中国家，中国的经济增长非常 成功； 发生赶超的国家/地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社 会比较平均； 发生赶超的国家/地区都有强有力的政府。 问题：社会平等能否解释中国经济的成功 ？ *20 平等如何通过影响政府行为促进经济增长 ？ 在一个不平等的社会里，强势集团有足够的能 力推翻政府或阻挠政府的运作，为赢得强势集 团的支持，政府必须给它们特殊照顾，因此可 能出现“能力的错配”。 在一个平等的社会里，没有哪个集团拥有独立 制约政府的权力，因此政府可以按照自己的意 愿行事，把资源给那些生产力更强的集团，从 而促进经济增长。 *21 对文献的贡献： 新的解释； 和Esteban and Ray对民主政体的研究平行； 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中国经济高增长和高收入 差距并存的现象。 模型选择 重复博弈 马尔科夫均衡 *22 2. 政府基础设施投资与居民消费 （Chen and Yao, 2011) 基础设施投资有利于经济增长，但中国政府的基 础设施投资是否超过了社会最优需求，从而降低 居民消费？ 直接效应：挤出效应 间接效应：扭曲 政府可以得到便宜的银行贷款； 政府之间的竞争导致超额投资； 政府投资往往是对工业企业的补贴： 制造业发展快，但制造业的劳动回报比例低； 资本利润上升，但资本所有者消费倾向低。 *23 The role of the government *24 Figure 1. Government savings and capital formation in China Source: NBS (2009). Data and descriptive evidence The data cover the period 1978­2006 for 28 Chinese provinces and regions (Sichuan, Chongqing and Tibet are excluded) Infrastructural investment (Jiben jianshe touzi) Investment in railways, roads, communications, power, water facilities, agriculture, forestry and municipal infrastructural constructions; Capital construction in national defense, education, science, culture, healthcare, law and other social welfare areas Other investment expenditures *25 Reduced­form estimation A two­way fixed effect model: hhcon_ratioit = 0 + 1 infras_ratioit + X it + vi + vt + u it Control variables Share of government revenue in GDP Per­capita GDP (10,000 yuan) and its square Share of employment of the state­owned enterprises (SOEs) Trade dependency ratio (trade volume/GDP) *26 Baseline results One percentage point increase of infrastructural investment in GDP leads to a reduction of 2.82 percentage points of household consumption in GDP. Government revenue has a crowding­out effect on household consumption, but it is partially compensated by government transfers. *27 VariablesFE Infras_ratio­0.310* 0.042 Govn revenue /GDP­0.692* 0.050 Per-capita GDP­0.125* 0.018 Per-capita GDP20.022* 0.003 Share of SOE ­0.104* 0.043 Trade/GDP0.062* 0.012 Constant0.574* 0.049 Observations777 R20.891 Alternative specifications *28 Variables Expl. variables lagged 1 year Expl. variables lagged 3 years Five-year averages Province- specific time trends as controls Govt exp. as control Private investment Infras_ratio­0.318*­0.275*­0.498*­0.219*­0.555* 0.0440.0430.1140.0330.044 Private inv. ratio ­0.048 0.051 Govn revenue /GDP ­0.651*­0.586*­0.761*­0.165* ­0.705* 0.0510.0500.0990.064 0.052 Govn exp. /GDP 1.042* 0.085 Observations779753158777777692 R20.8910.8940.9230.9410.8830.881 GMM estimations of a dynamic model *29 Model 1Model 2Model 3Model 4 Hhcon_ratiot-10.823*0.859*0.352*0.446* 0.0250.0260.1610.092 Infras_ratio­0.067*­0.042*­0.333*­0.263* 0.0230.0180.1060.136 Govn revenue/GDP ­0.097*­0.060­0.451*­0.257 0.0420.0440.1930.183 AR(2) P-Value 0.2860.2690.5020.477 Sargan P-value 0.0080.0140.4290.311 ModelDifference GMM System GMM Difference GMM System GMM Sample Size746775108136 Levels of consumption and aggregation *30 Dependent Variables Household consumption/ Household income Per-capita household consumption Household consumption/ National GDP Infras_ratio0.057­0.028­0.003* 0.0360.0350.0017 Govn revenue /GDP0.046­0.0310.007* 0.0410.0340.002 Observations749777777 R20.7750.9860.967 Structural estimations The secondary sector Hhcon_ratioit = 01 + 11Labor_shareit + v1i + v1t + u1it , Labor_shareit = 02 + 12Sec_ratioit + 1Xit+ v2i + v2t + u2it , Sec_ratioit = 03 + 13Infras_ratioit + ­ 2Xit + v3i + v3t + u3it Returns to capital Hhcon_ratioit = 01 + 11Labor_share_indit +u1it , Labor_share_indit = 02 + 12Profit_indusit +1Xit+v2i+v2t+u2it , Profit_indusit = 03 + 13Infras_ratioit +2Xit+v3i+v3t +u3it , *31 The secondary sector *32 SUR3SLS Variables Consumption Labor share Secondary sector Consumption Labor share Secondary sector Labor_share 0.749* 0.784* 0.039 0.045 Sec_ratio ­0.309* ­0.799* 0.097 0.481 Infras_ratio 0.152* 0.152* 0.037 0.037 Observations392392392392392392 R20.3890.7690.9410.3800.7480.941 Returns to capital *33 SUR3SLS VariablesConsumptionLabor share ProfitsConsumptionLabor share Profits Labor_share_ind0.552* 0.600* 0.056 0.066 Profit_indus ­0.008 ­1.415* 0.110 0.809 Infras_ratio 0.126* 0.125* 0.044 0.044 Observations308308308308308308 R20.1540.7170.6700.1420.5610.670 3. 市场化和党的精英化 （Hu and Yao, 2011) 问题的提出： 市场转型理论认为，市场化改革增加市场的作 用，弱化党对个人的吸引力，从党员人数会下 降；但是，中国过去三十年间党员人数增加了 一倍。如何解释？ 现有解释： 需求分析； 供给分析。 *34 本文的工作：在一个统一的框架内，讨论 党在市场化过程中的精英化倾向 给定市场化程度，党会把更多的组织资源用于 高租金的行业，提高这些行业的党员回报； 随着市场化程度的提高，上述倾向更加明显， 党进一步精英化； 党员回报的提高导致更多的人入党。 内容： 一个简单的理论模型； 经验检验（未完成）。 *35 模型 要得到的结论： 党的组织资源向高租金行业集中； 高租金行业的党员回报高于低租金行业的党员 回报，党员人数也多于低租金行业； 市场化导致党的组织资源向高租金行业进一步 集中。 *36 模型设置 个人： 行业：高租金行业 H，低租金行业 L 非党员工资： A 党员收入： Ai 0, 0 0, i = H, L, *37 从纯粹物质利益角度考虑，如果下式成立 ，一个人决定入党： i*的个人满足入党条件。 但是否入党还取决于个人的意识形态。假 设意识形态和个人能力无关，则实际入党 的人数和满足入党条件的人数呈固定比例 。 *38 党组织的问题 一阶条件 *39 主要结论 命题1：党在高租金行业投入的组织资源高 于在低租金行业投入的组织资源，相应的 ，在高租金行业工作的人更可能入党。 直觉：党在高租金行业的组织资源投入相 对便宜。 命题2：高租金行业的党员比低租金行业的 党员更加精英化。 直觉：更多的组织资源投入让更多高能力 的人愿意入党。 *40 命题3：高租金行业的党员回报高于低租金 行业的党员回报。 党员回报： 两个行业的差距： 命题4：党员更倾向于到高租金行业工作。 *41 市场化 市场化导致个人能力市场回报的增加，即A 的增加。 市场化有两个效果： 党对个人的吸引力下降； 党的组织资源变得相对更稀缺。 *42 命题5：市场化强化党对高租金行业的组织 资源投入。 在校大学生的选择： 不入党：A； 入党： 进入高租金行业：党员回报可能增加； 进入低租金行业：党员回报不一定增加。 猜想： 如果高租金行业党员回报增加，且大学毕业生 进入该行业的概率足够大，则党员人数增加 。 *43 总结 应用经济理论的目标是解释世界，而不是 预测或改造世界，因此一定要有的放矢， 坚持问题导向的研究取向。 经验研究要有理论关怀，不能只停留在描 述世界的水平上。 *44 方法论问题 联想：经济学研究的钥匙 建立不同理论之间的联系； 建立理论和经验观察之间的联系。 坚持“片面而深刻”，拒绝“广博而肤浅” 经济学研究不是复制世界，而是解释世界； 专注于一个机制，给出一个解释。 *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