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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花夕拾的十篇文章.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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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花夕拾的十篇文章.docx

    1、朝花夕拾的十篇文章朝花夕拾是鲁迅所写的唯一一部回忆散文集,原名旧事重提,朝花夕拾是鲁迅后来修改的名字,一向得到极高的评价.朝表示早年时候,夕表示晚年时期意思是早上的花晚上来捡,这里指鲁迅先生在晚年回忆童年时期、少年时期、青年时期的人和事。下面就是小编给大家整理的朝花夕拾的十篇文章,希望大家喜欢。朝花夕拾的十篇文章: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相传叫作百草园。现在是早已并屋子一起卖给朱文公的子孙了,连那最末次的相见也已经隔了七八年,其中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但那时却是我的乐园.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

    2、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窗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翻开断砖来,有时会遇见娱蚣;还有斑螯,倘若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便会拍的一声,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拥肿的根.有人说,何首乌根是有象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牵连不断地拔起来,也曾因此弄坏了泥墙,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块根象人样。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象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根要好得远。长的草里是不去的,因为相传这园里有一条很大的赤练蛇。长妈妈曾经讲给我一个故事听:先前,有一个读书

    3、人住在古庙里用功,晚间,在院子里纳凉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答应着,四面看时,却见一个美女的脸露在墙头上,向他一笑,隐去了。他很高兴;但竟给那走来夜谈的老和尚识破了机关.说他脸上有些妖气,一定遇见美女蛇了;这是人首蛇身的怪物,能唤人名,倘一答应,夜间便要来吃这人的肉的。他自然吓得要死,而那老和尚却道无妨,给他一个小盒子,说只要放在枕边,便可高枕而卧。他虽然照样办,却总是睡不着,一当然睡不着的。到半夜,果然来了,沙沙沙!门外象是风雨声。他正抖作一团时,却听得豁的一声,一道金光从枕边飞出,外面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那金光也就飞回来,敛在盒子里。后来呢?后来,老和尚说,这是飞蝶蚣,它能吸蛇的脑髓,

    4、美女蛇就被它治死了。结末的教训是:所以倘有陌生的声音叫你的名字,你万不可答应他。这故事很使我觉得做人之睑,夏夜乘凉,往往有些担心,不敢去看墙上,而且极想得到一盒老和尚那样的飞娱蚣。走到百草园的草丛旁边时,也常常这样想。但直到现在,总还没有得到,但也没有遇见过赤练蛇和美女蛇。叫我名字的陌生声音自然是常有的,然而都不是美女蛇。冬天的百草园上瞰的无味;雪一下,可就两样了.拍雪人(将自己的全形印在雪上)和塑雪罗汉需要人们鉴赏,这是荒园,人迹罕至,所以不相宜,只好来捕鸟.薄薄的雪,是不行的;总须积雪盖了地面一两天,鸟雀们久已无处觅食的时候才好。扫开一块雪,露出地面,用一支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撤些

    5、枇谷,棒上系一条长绳,人远远地牵着,看鸟雀下来啄食,走到竹筛底下的时候,将绳子一拉,便罩住了。但所得的是麻雀居多,也有白颊的“张飞鸟,性子很躁,养不过夜的。这是闰土的父亲所传授的方法,我却不大能用。明明见它们进去了,拉了绳,跑去一看,却什么都没有,费了半天力,捉住的不过三四只.闰土的父亲是小半天便能捕获几十只,装在叉袋里叫着撞着的。我曾经问他得失的缘由,他只静静地笑道:你太性急,来不及等它走到中间去。我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人要将我送进书塾里去了,而且还是全城中称为最严厉的书塾。也许是因为拔何首乌毁了泥墙罢,也许是因为将砖头抛到间壁的梁家去了罢,也许是因为站在石井栏上跳下来罢,都无从知道。总而言之

    6、我将不能常到百草园了.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出门向东,不上半里,走过一道石桥,便是我的先生的家了.从一扇黑油的竹门进去,第三间是书房。中间挂着一块扁道:三味书屋;扁下面是一幅画,画着一只很肥大的梅花鹿伏在古树下。没有孔子牌位,我们便对着那扁和鹿行礼.第一次算是拜孔子,第二次算是拜先生。第二次行礼时,先生便和蔼地在一旁答礼。他是一个高而瘦的老人,须发都花白了,还戴着大眼镜.我对他很恭敬,因为我早听到,他是本城中极方正,质朴,博学的人。不知从那里听来的,东方朔也很渊博,他认识一种虫,名日”怪哉,冤气所化,用酒一浇,就消释了。我很想详细地知道这故事,但阿长是不知道的,因

    7、为她毕竟不渊博。现在得到机会了,可以问先生。先生,怪哉这虫,是怎么一回事?.”我上了生书,将要退下来的时候,赶忙问.不知道!”他似乎很不高兴,脸上还有怒色了.我才知道做学生是不应该问这些事的,只要读书,因为他是渊博的宿儒,决不至于不知道,所渭不知道者,乃是不愿意说。年纪比我大的人,往往如此,我遇见过好几回了。我就只读书,正午习字,晚上对课。先生最初这几天对我很严厉,后来却好起来了,不过给我读的书渐渐加多,对课也渐渐地加上字去,从三言到五言,终于到七言.三味书屋后面也有一个园,虽然小,但在那里也可以爬上花坛去折腊梅花,在地上或桂花树上寻蝉蜕.最好的工作是捉了苍蝇喂蚂蚁,静悄悄地没有声音。然而同窗

    8、们到园里的太多,太久,可就不行了,先生在书房里便大叫起来:一人都到那里去了?”人们便一个一个陆续走回去;一同回去,也不行的。他有一条戒尺,但是不常用,也有罚跪的规矩,但也不常用,普通总不过瞪几眼,大声道:一读书!于是大家放开喉咙读一阵书,真是人声鼎沸.有念仁远乎哉我回到故乡之后,又受着轻蔑,排斥,迫害,几乎无地可容。现在是躲在乡下,教着几个小学生糊口。但因为有时觉得很气闷,所以也趁了航船进城来。他又告诉我现在爱喝酒,于是我们便喝酒。从此他每一进城,必定来访我,非常相熟了。我们醉后常谈些愚不可及的疯话,连母亲偶然听到了也发笑。一天我忽而记起在东京开同乡会时的旧事,便问他:“那一天你专门反对我,而

    9、且故意似的,究竟是什么缘故呢?”你还不知道?我一向就讨厌你的,不但我,我们。”你那时之前,早知道我是谁么?”怎么不知道。我们到横滨,来接的不就是子英和你么?你看不起我们,摇摇头,你自己还记得么?”我略略一想,记得的,虽然是七八年前的事.那时是子英来约我的,说到横滨去接新来留学的同乡.汽船一到,看见一大堆,大概一共有十多人,一上岸便将行李放到税关上去候直检,关吏在衣箱中翻来翻去,忽然翻出一双绣花的弓鞋来,便放下公事,拿着子细地看。我很不满,心里想,这些鸟男人,怎么带这东西来呢。自己不注意,那时也许就摇了摇头。检验完毕,在客店小坐之后,即须上火车。不料这一群读书人又在客车上让起坐位来了,甲要乙坐在

    10、这位子,乙要丙去坐,做揖未终,火车已开,车身一摇,即刻跌倒了三四个.我那时也很不满,暗地里想:连火车上的坐位,他们也要分出尊卑来.自己不注意,也许又摇了摇头.然而那群雍容揖让的人物中就有范爱农,却直到这一天才想到。岂但他呢,说起来也惭愧,这一群里,还有后来在安徽战死的陈伯平烈士,被害的马宗汉烈士;被囚在黑狱里,到革命后才见天日而身上永带着匪刑的伤痕的也还有一两人。而我都茫无所知,摇着头将他们一并运上东京了。徐伯莉虽然和他们同船来,却不在这车上,因为他在神户就和他的夫人坐车走了陆路了。我想我那时摇头大约有两回,他们看见的不知道是那一回。让坐时喧闹,检直时幽静,一定是在税关上的那一回了,试问爱农,

    11、果然是的。“我真不懂你们带这东西做什么?是谁的?”还不是我们师母的?”他瞪着他多白的眼。到东京就要假装大脚,又何必带这东西呢?”谁知道呢?你问她去.到冬初,我们的景况更拮据了,然而还喝酒,讲笑话。忽然是武昌起义,接着是绍兴光复.第二天爱农就上城来,戴着农夫常用的毡帽,那笑容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老迅,我们今天不喝酒了。我要去看看光复的绍兴。我们同去。“我们便到街上去走了一通,满眼是白旗。然而貌虽如此,内骨子是依旧的,因为还是几个旧乡绅所组织的军政府,什么铁路股东是行政司长,钱店掌柜是军械司长,这军政府也到底不长久,几个少年一嘎,王金发带兵从杭州进来了,但即使不嚷或者也会来。他进来以后,也就被许多闲

    12、汉和新进的革命党所包围,大做王都督。在衙门里的人物,穿布衣来的,不上十天也大概换上皮袍子了,天气还并不冷。我被摆在师范学校校长的饭碗旁边,王都督给了我校款二百元。爱农做监学,还是那件布袍子,但不大喝酒了,也很少有工夫谈闲天。他办事,兼教书,实在勤快得可以。情形还是不行,王金发他们.一个去年听过我的讲义的少年来访我,慷慨地说,我们要办一种报来监督他们.不过发起人要借用先生的名字.还有一个是子英先生,一个是德清先生.为社会,我们知道你决不推却的.我答应他了。两天后便看见出报的传单,发起人诚然是三个。五天后便见报,开首便骂军政府和那里面的人员;此后是骂都督,都督的亲戚、同乡、姨太太这样地骂了十多天,

    13、就有一种消息传到我的家里来,说都督因为你们诈取了他的钱,还骂他,要派人用手枪来打死你们了。别人倒还不打紧,第一个着急的是我的母亲,叮嘱我不要再出去.但我还是照常走,并且说明,王金发是不来打死我们的,他虽然绿林大学出身,而杀人却不很轻易,况且我拿的是校款,这一点他还能明白的,不过说说罢了。果然没有来杀。写信去要经费,又取了二百元。但仿佛有些怒意,同时传令道:再来要,没有了!不过爱农得到了一种新消息,却使我很为难.原来所谓“诈取者,并非指学校经费而言,是指另有送给报馆的一笔款.报纸上骂了几天之后,王金发便叫人送去了五百元.于是乎我们的少年们便开起会议来,第一个问题是:收不收?决议曰:收。第二个问题

    14、是:收了之后骂不骂?决议日:骂。理由是:收钱之后,他是股东;股东不好,自然要骂。我即刻到报馆去问这事的真假。都是真的。略说了几句不该收他钱的话,一个名为会计的便不高兴了,质问我道:报馆为什么不收股本?”这不是股本不是股本是什么?”我就不再说下去了,这一点世故是早已知道的,倘我再说出连累我们的话来,他就会面斥我太爰惜不值钱的生命,不肯为社会牺牲,或者明天在报上就可以看见我怎样怕死发抖的记载。然而事情很凑巧,季弗写信来催我往南京了。爱农也很赞成,但颇凄凉,说:一这里又是那样,住不得.你快去罢.我懂得他无声的话,决计往南京。先到都督府去辞职,自然照准,派来了一个拖屋涕的接收员,我交出账目和余款一角又

    15、两铜元,不是校长了。后任是孔教会会长傅力臣。报馆案是我到南京后两三个星期了结的,被一群兵们捣毁。子英在乡下,没有事;德清适值在城里,大腿上被刺了一尖刀。他大怒了。自然,这是很有些痛的,怪他不得。他大怒之后,脱下衣服,照了一张照片,以显示一寸来宽的刀伤,并且做一篇文章叙述情形,向各处分送,宣传军政府的横暴.我想,这种照片现在是大约未必还有人收藏着了,尺寸太小,刀伤缩小到几乎等于无,如果不加说明,看见的人一定以为是带些疯气的风流人物的裸体照片,倘遇见孙传芳大帅,也小有不同,譬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论,是先前没有做过的。此外还有所谓格致、地学、金石学都非常新鲜。但是还得声明:后两项,就是现在之所谓地

    16、质学和矿物学,并非讲舆期口钟鼎碑版的。只是画铁轨横断面图却有些麻烦,平行线尤其讨厌。但第二年的总办是一个新党,他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大抵看着时务报,考汉文也自己出题目,和教员出的很不同。有一次是华盛顿论,汉文教员反而惴惴地来问我们道:华盛顿是什么东西呀?.看新书的风气便流行起来,我也知道了中国有一部书叫天演论O星期日跑到城南去买了来,白纸石印的一厚本,价五百文正。翻开一看,是写得很好的字,开首便道:一赫胥黎独处一室之中,在英伦之南,背山而面野,槛外诸境,历历如在机下.乃悬想二千年前,当罗马大将恺撒未到时,此间有何景物?计惟有天造草昧.哦,原来世界上竟还有一个赫胥黎坐在书房里那么想,而且想得那么新鲜

    17、一口气读下去,物竞天择也出来了,苏格拉第、柏拉图也出来了,斯多甚也出来了。学堂里又设立了一个阅报处,时务报不待言,还有译学汇编,那书面上的张廉卿一流的四个字,就蓝得很可爱。你这孩子有点不对了,拿这篇文章去看去,抄下来去看去.一位本家的老辈严肃地对我说,而且递过一张报纸来.接来看时,臣许应骐跪奏”那文章现在是一句也不记得了,总之是参康有为变法的,也不记得可曾抄了没有。仍然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有闲空,就照例地吃倍饼、花生米、辣椒,看天演论但我们也曾经有过一个很不平安的时期。那是第二年,听说学校就要裁撤了。这也无怪,这学堂的设立,原是因为两江总督(大约是刘坤一罢)听到青龙山的煤矿出息好,所以开

    18、手的。待到开学时,煤矿那面却已将原先的技师辞退,换了一个不甚了然的人了。理由是:一、先前的技师薪水太贵;二、他们觉得开煤矿并不难。于是不到一年,就连煤在那里也不甚了然起来,终于是所得的煤,只能供烧那两架抽水机之用,就是抽了水掘煤,掘出煤来抽水,结一笔出入两清的账。既然开矿无利,矿路学堂自然也就无须乎开了,但是不知怎的,却又并不裁撤。到第三年我们下矿洞去看的时候,情形实在颇凄凉,抽水机当然还在转动,矿洞里积水却有半尺深,上面也点滴而下,几个矿工便在这里面鬼一般工作着.毕业,自然大家都盼望的,但一到毕业,却又有些爽然若失.爬了几次桅,不消说不配做半个水兵;听了几年讲,下了几回矿洞,就能掘出金、银、

    19、铜、铁、锡来么?实在连自己也茫无把握,没有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论的那么容易。爬上天空二十丈和钻下地面二十丈,结果还是一无所能,学问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To所余的还只有一条路:到外国去。留学的事,官僚也许可了,派定五名到日本去。其中的一个因为祖母哭得死去活来,不去了,只剩了四个。日本是同中国很两样的,我们应该如何准备呢?有一个前辈同学在,比我们早一年毕业,曾经游历过日本,应该知道些情形。跑去请教之后,他郑重地说:“日本的袜是万不能穿的,要多带些中国袜。我看纸票也不好,你们带去的钱不如都换了他们的现银。四个人都说遵命。别人不知其详,我是将钱都在上海换了日本的银元,还带了十双中国袜一白

    20、袜。后来呢?后来,要穿制服和皮鞋,中国袜完全无用;一元的银圆日本早已废置不用了,又赔钱换了半元的银圆和纸票。朝花夕拾的十篇文章:无常迎神赛会这一天出巡的神,如果是掌握生杀之权的,一不,这生杀之权四个字不大妥,凡是神,在中国仿佛都有些随意杀人的权柄似的,倒不如说是职掌人民的生死大事的罢,就如城隍和东岳大帝之类。那么,他的卤簿中间就另有一群特别的脚色:鬼卒、鬼王,还有活无常。这些鬼物们,大概都是由粗人和乡下人扮演的。鬼卒和鬼王是红红绿绿的衣裳,赤着脚;蓝脸,上面又画些鱼鳞,也许是龙鳞或别的什么鳞罢,我不大清楚。鬼卒拿着钢叉,叉环振得琅琅地响,鬼王拿的是一块小小的虎头牌。据传说,鬼王是只用一只脚走路

    21、的;但他究竟是乡下人,虽然脸上已经画上些鱼鳞或者别的什么鳞,却仍然只得用了两只脚走路。所以看客对于他们不很敬畏,也不大留心,除了念佛老妪和她的孙子门为面面圆到起见,也照例给他们一个不胜屏营待命之至的仪节。至于我们一我相信:我和许多人一所最愿意看的,却在活无常。他不但活泼而诙谐,单是那浑身雪白这一点,在红红绿绿中就有“鹤立鸡群”之概。只要望见一顶白纸的高帽子和他手里的破芭蕉扇的影子,大家就都有些紧张,而且高兴起来了。人民之于鬼物,惟独与他最为稔熟,也最为亲密,平时也常常可以遇见他。譬如城隍庙或东岳庙中,大殿后面就有一间暗室,叫作“阴司间,在才可辨色的昏暗中,塑着各种鬼.吊死鬼、跌死鬼、虎伤鬼、科

    22、场鬼,而一进门口所看见的长而白的东西就是他.我虽然也曾瞻仰过一回这阴司间,但那时胆子小,没有看明白.听说他一手还拿苕铁索,因为他是勾摄生魂的使者。相传樊江东岳庙的“阴司间”的构造,本来是极其特别的:门口是一块活板,人一进门,踏着活板的这一端,塑在那一端的踏便扑过来,铁索正套在你脖子上。后来吓死了一个人,钉实了,所以在我幼小的时候,这就已不能动。倘使要看个分明,那么,玉历钞传上就画着他的像,不过玉历钞传也有繁简不同的本子的,倘是繁本,就一定有。身上穿的是斩衰凶服,腰间束的是草绳,脚穿草鞋,项挂纸锭;手上是破芭蕉扇、铁索、算盘;肩膀是耸起的,头发却披下来;眉眼的外梢都向下,象一个八字。头上一顶长方

    23、帽,下大顶小,按比例一算,该有二尺来高罢;在正面,就是遗老遗少们所戴瓜皮小帽的缀一粒珠子或一块宝石的地方,直写着四个字道:“一见有喜”。有一种本子上,却写的是你也来了。这四个字,是有时也见于包公殿的扁额上的,至于他的帽上是何人所写,他自己还是阎罗王,我可没有研究出。玉历钞传上还有一种和活无常相对的鬼物,装束也相仿,叫作死有分”.这在迎神时候也有的,但名称却讹作死无常了,黑脸、黑衣,谁也不爱看.在“阴死间”里也有的,胸口靠着墙壁,阴森森地站着;那才真真是碰壁”.凡有进去烧香的人们,必须摩一摩他的脊梁,据说可以摆脱了晦气;我小时也曾摩过这脊梁来,然而晦气似乎终于没有脱,一也许那时不摩,现在的晦气还

    24、要重罢,这一节也还是没有研究出.我也没有研究过小乘佛教的经典,但据耳食之谈,则在印度的佛经里,焰摩天是有的,牛首阿旁也有的,都在地狱里做主任.至于勾摄生魂的使者的这无常先生,却似乎于古无征,耳所习闻的只有什么人生无常”之类的话。大概这意思传到中国之后,人们便将彳也具体化了。这实在是我们中国人的创作。然而人们一见他,为什么就都有些紧张,而且高兴起来呢?凡有一处地方,如果出了文士学者或名流,他将笔头一扭,就很容易变成模范县。我的故乡,在汉末虽曾经虞仲翔先生揄扬过,但是那究竟太早了,后来到底免不了产生所谓绍兴师爷,不过也并非男女老小全是绍兴师爷,别的下等人也不少。这些下等人,要他们发什么我们现在走的

    25、是一条狭窄险阻的小路,左面是一个广漠无际的泥潭,右面也是一片广漠无际的浮砂,前面是遥遥茫茫荫在薄雾的里面的目的地那样热昏似的妙语,是办不到的,可是在无意中,看得住这荫在薄雾的里面的目的地的道路很明白:求婚,结婚,养孩子,死亡。但这自然是专就我的故乡而言,若是模范县”里的人民,那当然又作别论.他们一敝同乡下等人一的许多,活着,苦着,被流言,被反噬,因了积久的经验,知道阳间维持“公理”的只有一个会,而且这会的本身就是遥遥茫茫,于是乎势不得不发生对于阴间的神往。人是大抵自以为衔些冤抑的;活的“正人君子们只能骗鸟,若问愚民,他就可以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公正的裁判是在阻间!想到生的乐趣,生固然可以留恋;但

    26、想到生的苦趣,无常也不一定是恶客。无论贵贱,无论贫富,其时都是一双空手见阎王,有冤的得伸,有罪的就得罚。然而虽说是“下等人,也何尝没有反省?自己做了一世人,又怎么样呢?未曾跳到半天空么?没有放冷箭么?无常的手里就拿着大算盘,你摆尽臭架子也无益。对付别人要滴水不孱的公理,对自己总还不如虽在阴司里也还能够寻到一点私情.然而那又究竟是阴间,阎罗天子、牛首阿旁,还有中国人自己想出来的马面,都是并不兼差,真正主持公理的脚色,虽然他们并没有在报上发表过什么大文章。当还未做鬼之前,有时先不欺心的人们,遥想着将来,就又不能不想在整块的公理中,来寻一点情面的末屑,这时候,我们的活无常先生便见得可亲爱了,利中取大

    27、害中取小,我们的古哲墨瞿先生谓之小取”云.在庙里泥塑的,在书上墨印的模样上,是看不出他那可爱来的。最好是去看戏。但看普通的戏也不行,必须看大戏或者目连戏”。目连戏的热闹,张岱在陶庵梦忆上也曾夸张过,说是要连演两三天。在我幼小时候可已经不然了,也如大戏一样,始于黄昏,到次日的天明便完结。这都是敬神裱灾的演剧,全本里一定有一个恶人,次日的将近天明便是这恶人的收场的时候,恶贯满盈,阎王出票来勾摄了,于是乎这活的活无常便在戏台上出现.我还记得自己坐在这一种戏台下的船上的情形,看客的心情和普通是两样的。平常愈夜深愈懒散,这时却愈起劲。他所戴的纸糊的高帽子,本来是挂在台角上的,这时预先拿进去了;一种特别

    28、乐器,也准备使劲地吹。这乐器好象喇叭,细而长,可有七八尺,大约是鬼物所爱听的罢,和鬼无关的时候就不用;吹起来,NhatU,nhatu,nhatuttuu地响,所以我们叫它目连瞎头。在许多人期待着恶人的没落的凝望中,他出来了,服饰比画上还简单,不拿铁索,也不带算盘,就是雪白的一条莽汉,粉面朱唇,眉黑如漆,壁者,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但他一出台就须打一百零八个嚏,同时也放一百零八个屁,这才自述他的履历.可惜我记不清楚了,其中有一段大概是这样:一大王出了牌票,叫我去拿隔壁的痛子。问了起来呢,原来是我堂房的阿侄。生的是什么病?伤寒,还带痢疾。看的是什么郎中?下方桥的陈念义Ia儿子.开的是怎样的药方?附

    29、子、肉桂,外加牛膝。第一煎吃下去,冷汗发出;第二煎吃下去,两脚笔直。我道nga阿嫂哭得悲伤,暂放他还阳半刻。大王道我是得钱买放,就将我捆打四十!”这叙述里的子字都读作入声。陈念义是越中的名医,俞仲华曾将他写入荡寇志里,拟为神仙;可是一到他的令郎,似乎便不大高明了。Ia者的也;儿读若倪,倒是古音罢;nga者,我的或我们的之意也。他口里的阎罗天子仿佛也不大高明,竟会误解他的人格,一不,鬼格。但连还阳半刻都知道,究竟还不失其聪明正直之谓神。不过这惩罚,却给了我们的活无常以不可磨灭的冤苦的印象,一提起,就使他更加蹙紧双眉,捏定破芭蕉扇,脸向着地,鸭子浮水似的跳舞起来。Nhatu,nhatu,nhatu

    30、nhatu-nhatututuu!目连睹头也冤苦不堪似的吹着。他因此决定了:一难是弗放者个!那怕你,铜墙铁壁!那怕你,皇亲国戚!难者,今也;”者个”者”的了”之意,词之决也.虽有性心,不怨飘瓦,他现在亳不留情了,然而这是受了阎罗老子的督责之故,不得已也.一切鬼众中,就是他有点人情;我们不变鬼则已,如果要变鬼,自然就只有他可以比较的相亲近.迎神时候的无常,可和演剧上的又有些不同了。他只有动作,没有言语,跟定了一个捧着一盘饭菜的小丑似的脚色走,他要去吃;他却不给他。另外还加添了两名脚色,就是“正人君子之所谓老婆儿女。凡下等人,都有一种通病:常喜欢以己之所欲,施之于人。虽是对于鬼,也不肯给他孤寂,

    31、凡有鬼神,大概总要给他们一对一对地配起来。无常也不在例外。所以,一个是漂亮的女人,只是很有些村妇样,大家都称她无常嫂;这样看来,无常是和我们平辈的,无怪他不摆教授先生的架子.一个是小孩子,小高帽,小白衣;虽然小,两肩却已经耸起了,眉目的外梢也向下。这分明是无常少爷了,大家却叫他阿领,对于他似乎都不很表敬意;猜起来,仿佛是无常嫂的前夫之子似的.但不知何以相貌又和无常有这么象?吁!鬼神之事,难言之矣,只得姑且置之弗论.至于无常何以没有亲儿女,到今年可很容易解释了;鬼神能前知,他怕儿女一多,爱说闲话的就要旁敲侧击地锻成他拿卢布,所以不但研究,还早已实行了节育了.这捧着饭菜的一幕,就是“送无常。因为他

    32、是勾魂使者,所以民间凡有一个人死掉之后,就得用酒饭恭送他。至于不给他吃,那是赛会时候的开玩笑,实际上并不然。但是,和无常开玩笑,是大家都有此意的,因为他爽直,爰发议论,有人情,一要寻真实的朋友,倒还是他妥当。有人说,他是生人走阴,就是原是人,梦中却入冥去当差的,所以很有些人情.我还记得住在离我家不远的小屋子里的一个男人,便自称是“走无常,门外常常燃着香烛。但我看他脸上的鬼气反而多.莫非入冥做了鬼,倒会增加人气的么?吁!鬼神之事,难言之矣,这也只得姑且置之弗论了。朝花夕拾的十篇文章:二十四孝图我总要上下四方寻求,得到一种最黑,最黑,最黑的咒文,先来诅咒一切反对白话,妨害白话者。即使人死了真有灵魂

    33、因这最恶的心,应该堕入地狱,也将决不改悔,总要先来诅咒一切反对白话,妨害白话者。自从所谓“文学革命”以来,供给孩子的书籍,和欧、美、日本的一匕傲,虽然很可怜,但总算有图有说,只要能读下去,就可以便得的了。可是一班别有心肠的人们,便竭力来阻遏它,要使孩子的世界中,没有一丝乐趣。北京现在常用“马虎子”这一句话来恐吓孩子们。或者说,那就是开河记上所载的,给隋炀帝开河,蒸死小儿的麻叔谋;正确地写起来,须是“麻胡子。那么,这麻叔谋乃是胡人了.但无论他是什么人,他的吃小孩究竟也还有限,不过尽他的一生。妨害白话者的流毒却甚于洪水猛兽,非常广大,也非常长久,能使全中国化成一个麻胡,凡有孩子都死在他肚子里。只

    34、要对于白话来加以谋害者,都应该灭亡!这些话,绅士们自然难免要掩住耳朵的,因为就是所谓“跳到半天空,骂得体无完肤,一还不肯罢休。而且文士们一定也要骂,以为大悖于文格,亦即大损于人格。岂不是言者心声也么?文和人当然是相关的,虽然人间世本来千奇百怪,教授1门中也有不尊敬作者的人格而不能“不说他的小说好的特别种族.但这些我都不管,因为我幸而还没有爬上象牙之塔去,正无须怎样小心。倘若无意中竟已撞上了,那就即刻跌下来罢。然而在跌下来的中途,当还未到地之前,还要说一遍:一只要对于白话来加以谋害者,都应该灭亡!每看见小学生欢天喜地地看着一本粗细的儿童世界之类,另想到别国的儿童用书的一精一美,自然要觉得中国儿童

    35、的可怜.但回忆起甥口我的同窗小友的童年,却不能不以为他幸福,给我们的永逝的韶光一个悲哀的吊唁。我们那时有什么可看呢,只要略有图画的本子,就要被塾师,就是当时的”引导青年的前辈禁止,呵斥,甚而至于打手心。我的小同学因为专读人之初性一本善读得要枯燥而死了,只好偷偷地翻开第一叶,看那题着“文星高照四个字的恶鬼一般的魁星像,来满足他幼稚的爱美的天性昨天看这个,今天也看这个,然而他们的眼睛里还闪出苏醒和欢喜的光辉来。在书塾之外,禁令可比较的宽了,但这是说自己的事,各人大概不一样.我能在大众面前,冠冕堂皇地阅看的,是文昌帝君-一除一鹭文图说和玉历钞传,都画着冥冥之中赏善罚恶的故事,雷公电母站在云中,牛头马

    36、面布满地下,不但“跳到半天空”是触犯天条的,即使半语不合,一念偶差,也都得受相当的报应。这所报的也并非睚眦之怨”,因为那地方是鬼神为君,公理作宰,清酒下跪,全都无功,简直是无法可想。在中国的天地间,不但做人,便是做鬼,也艰难极了。然而究竟很有比限间更好的处所:无所谓绅士,也没有流言.一除一间,倘要稳妥,是颂扬不得的。尤其是常常好弄笔墨的人,在现在的中国,流言的治下,而又大谈言行一致的时候。前车可鉴,听说阿而志跋绥夫曾答一个少女的质问说,“惟有在人生的事实这本身中寻出欢喜者,可以活下去。倘若在那里什么也不见,他们其实倒不如死。于是乎有一个叫作密哈罗夫的,寄信嘲与他道,所以我完全诚实地劝你自杀来祸

    37、福你自己的生命,因为这第一是合于逻辑,第二是你的言语和行为不至于背驰。其实这论法就是谋杀,他就这样地在他的人生中寻出欢喜来.阿尔志跋绥夫只发了一大通牢一展一,没有自杀。密哈罗夫先生后来不知道怎样,这一个欢喜失掉了,或者另外又寻到了什么”了罢。诚然,”这些时候,勇敢,是安稳的;情热,是毫无危险的。”然而,对于-一除一一间,我终于已经颂扬过了,无法追改;虽有“言行不符之嫌,但确没有受过阎王或小鬼的半文津贴,则差可以自解。总而言之,还是仍然写下去罢:一我所看的那些-一除一-间的图画,都是家藏的老书,并非我所专有。我所收得的最先的画图本子,是一位长辈的赠品:二十四孝图。这虽然不过薄薄的一本书,但是下图

    38、上说,鬼少人多,又为我一人所独有,使我高兴极了。那里面的故事,似乎是谁都知道的乂更是不识字的人,例如阿长,也只要一看图画便能够滔滔地讲出这一段的事迹。但是,我于高兴之余,接着就是扫兴,因为我请人讲完了二十四个故事之后,才知道孝有如此之难,对于先前痴心妄想,想做孝子的计划,完全绝望了.人之初,性一本善”么?这并非现在要加研究的问题.但我还依稀记得,我幼小时候实未尝蓄意忤逆,对于父母,倒是极愿意孝顺的。不过年幼无知,只用了私见来解释“孝顺”的做法,以为无非是听话,从命,以及长大之后,给年老的父母好好地吃饭罢了。自从得了这一本孝子的教科书以后,才知道并不然,而且还要难到几十几百倍。其中自然也有可以勉

    39、力仿效的,如子路负米,黄香扇枕之类。陆绩怀桔”也并不难,只要有阔人请我吃饭。鲁迅先生作宾客而怀橘乎?我便跪答云,吾母性一之所爱,欲归以遗母。阔人大佩服,于是孝子就做稳了,也非常省事。“哭竹生笋就可疑,怕我的一精一诚未必会这样感动天地。但是哭不出笋来,还不过抛脸而已,到“卧冰求鲤,可就有性一命之虞了。我乡的天气是温和的,严冬中,水面也只结一层薄冰,即使孩子的重量怎样小,躺上去,也一定哗明一声,冰破落水,鲤鱼还不及游过来.自然,必须不顾性一命,这才孝感神明,会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奇迹,但那时我还小,实在不明白这些。其中最使我不解,甚至于发生反感的,是老莱娱亲和郭巨埋儿两件事。我至今还记得,一个躺在父母

    40、跟前的老头子,一个抱在母亲手上的小孩子,是怎样地使我发生不同的感想呵。他们一手都拿着摇咕咚。这玩意儿确是可爱的,北京称为小鼓,盖即上兆下鼓R也,朱熹日:R上兆下鼓,小鼓,两旁有耳持其柄而摇之,则旁耳还自击,咕咚咕咚地响起来。然而这东西是不该拿在老莱子手里的,他应该扶一枝拐杖.现在这模样,简直是装佯,侮辱了孩子。我没有再看第二回,一到这一叶,便急速地翻过去了。那时的二十四孝图,早已不知去向了,目下所有的只是一本日本小田海傲所画的本子,叙老莱子事云:行年七十,言不称老,常著五色一斑斓之衣,为婴儿戏于亲侧。又常取水上堂,诈跌仆地,作婴儿啼,以娱亲意。”大约旧本也差不多,而招我反感的便是”诈跌。无论忤

    41、逆,无论孝顺,小孩子多不愿意诈作,听故事也不喜欢是谣言,这是凡有稍稍留心儿童心理的都知道的。然而在较古的书上一直,却还不至于如此虚伪。师觉授孝子传云,老莱子常衣斑斓之衣,为亲取饮,上堂脚跌,恐伤父母之心,僵仆为婴儿啼。(太平御览四百十三引)较之今说,似稍近于人情。不知怎地,后之君子却一定要改得他诈起来,心里才能舒服。邓伯道弃子救侄,想来也不过弃而已矣,昏妄人也必须说他将儿子捆在树上,使他追不上来才肯歇手。正如将“肉麻当作有趣一般,以不情为伦纪,诬蔑了古人,教坏了后人。老莱子即是一例,道学先生以为他白璧无瑕时,他却已在孩子的心中死掉了。至于玩着摇咕咚”的郭巨的儿子,却实在值得同情.他被抱在他母亲

    42、的臂眄上,高高兴兴地笑着;他的父亲却正在掘窟窿,要将他埋掉了。说明云,汉郭巨家贫,有子三岁,母尝减食与之。巨谓妻日,贫乏不能供母,子又分母之食。盍埋此子?”但是刘向孝子传所说,却又有些不同:巨家是富的,他都给了两弟;孩子是才生的,并没有到三岁。结末又大略相象了,及掘坑二尺,得黄金一釜,上云:天赐郭巨,官不得取,民不得夺!”我最初实在替这孩子捏一把汗,待到掘出黄金一釜,这才觉得轻松。然而我已经不但自己不敢再想做孝子,并且怕我父亲去做孝子了。家境正在坏下去,常听到父母愁柴米;祖母又老了,倘使我的父亲竟学了郭巨,那么,该埋的不正是我么?如果一丝不走样,也掘出一釜黄金来,那自然是如天之福,但是,那时我

    43、虽然年纪小,似乎也明白天下未必有这样的巧事。现在想起来,实在很觉得傻气.这是因为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些老玩意,本来谁也不实行。整饬伦纪的文电是常有的,却很少见绅士赤条条地躺在冰上面,将军跳下汽车去负米。何况现在早长大了,看过几部古书,买过几本新书,什么太平御览咧,古孝不专咧,人口问题咧,节制生育咧,二十世纪是儿童的世界咧,可以抵抗被埋的理由多得很。不过彼一时,此一时,彼时我委实有点害怕:掘好深坑,不见黄金,连摇咕咚一同埋下去,盖上土,踏得实实的,又有什么法子可想呢。我想,事情虽然未必实现,但我从此总怕听到我的父母愁穷,怕看见我的白发的祖母,总觉得她是和我不两立,至少,也是一个和我的生命有些妨碍的人.后来这印象日见其淡了,但总有一些留遗,一直到她去世一这大概是送给二十四孝图的儒者所万料不到的罢。五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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